Sunday 28 December 2008

Guns N' Roses - Chinese democracy

我想, 怎樣也要為 Guns N' Roses (GNR) 的新專輯 Chinese democracy 寫一些東西.

距離上一張專輯 Use your illusion 也有17年, 歲月不留人, GNR 亦人面全非, 舊成員 Duff McKagan, Slash, Matt Sorum 與前 Stone temple pilots 主唱 Scott Weiland 組成 Velvet Revolver. 先後推出了 Contraband, Libertad 兩張專輯. Slash 再不是一天喝12加侖威士忌, 在台上 got stoned 的樂手, 現在的他不與 jack daniels 為伴, 卻與兒子一起玩他代言的電玩 guitar heros3. Duff 已沒再吸毒, 與妻子過著安穩的 familyman 生活. 另一方面 Axl Rose 繼續脅著 GNR 的名字, 與一些當代出色的樂手, 如 Nine inch nail 的 Robin Finck, 結他鬼才 Buckethead 合作, 在這些年來偶然巡迴的情況下, 使樂團生存落去. 新的錄音專輯 Chinese democracy, 在花費一千多萬美元, 用上14年時間, 終於在今年11月底面世.

第一次聽 Chinese democracy, 一種強烈的熟悉感湧上心頭, 雖然自己不算多年來一直等著這張專輯, 返正我老早已認為它不會出現, 但知道它真的會發行時, 期待之情總掩飾不了. 當聽到 better, if the world, shacklers revenge 時, 我看到 Axl Rose 兌現了他的承諾, 感到非常欣慰, 我想像不了 GNR 的音樂會出現那樣多的層次, 有 syth-sound, noise, string, 然後運用 heavy metal 表達. 想當年 Axl 與 Slash 決裂, 很大程度是因為二人在樂風上出現嚴重的分歧. Axl 希望樂團創作較 industrial rock 的聲音, 一些多元, 富實驗性的音樂, 但 Slash 卻想保持 blues rock, hard rock 的風格. 其實一早在 Use your illusion 2 一碟當中 locomotive, brakdown 已察覺到 Axl 想樂團走向 industrial rock 一步, scraped 就是一個很好的示範. 此外, 他還是那麼懂得寫一些史詩般的作品, 在 the street of dreams, this i love, madagascar 中, 動用了銅弦樂, 悅耳的鍵琴, 及悠長的結他獨奏, 朔造壯麗的氣氛. I.R.S, catcher in the rye 的旋律同樣動聽. 是只消聽一次, 也會留下印象的一種, 其中有如 Rolling stones, U2 和唱式的歌詞, Axl Rose, 不愧為 stadium 的老手.

然而, 風格不一, 只依靠 Axl Rose 的歌聲作連結始終有點力有不逮, Chinese democracy 我聽不到 GNR 的聲音, 卻只有 Axl 部份的承諾, 將一個樂手14年來想造的東西放在一張唱片上, 是不可行的事, 每種類型的音樂, 於這首歌放點, 另一首放點, 是堆砌, 不是風格. 唱片亦有 over produced 的問題, better, catcher in the rye 是最喜歡的兩首歌, 但在 youtube 看現場卻與大碟有一段距離. 14年, 我聽不到過程, 緣由. 樂迷要的是 Radiohead 般不斷革新, 一步步帶領著我們耳朵的音樂. 如果 Chinese democracy 是九十年代的作品, 必定驚為天人. 現在, 情意結, 彷彿是唯一的理由. Chinese democracy 是好, 卻不是14年應該有的水準. 可能是我這些年來聽多了, 在 Chinese democracy 我聽多一點以前聽不到的東西, 但腳步已走得遠很多了.

八年了, 曾幾何時, 他們的音樂就如我的神明, 上學放學耳機都是他們的聲音, Appetite for destruction 是一天聽上三次的專輯, Use your illusion 是日記薄的封面, november rain 是我失落, 不快時與我分憂的朋友, 還記得那個 26M 巴士站, 當時的公共巴士沒有空調, 車廂外的微風, 雨水會點點打在我的面上. Live Era 87-93 的合輯, 只要讓我聽上開頭數秒的歡呼聲便知道是那一首歌. patience, 是懂得弹結他的第一首歌, 與好朋友在家裡一彈一唱, 錄音, 渡過了無數個於暑假時快樂的晚上. 當時的我們就如一張白紙, 友誼, 喜好也在那些晚上建立. GNR 的聲音就代表著我的青春期, 那種在自己血液內部已植根的感受, 也同時與回憶一同被冰封著, 它們己不是簡單的一首歌, 卻是情. 是這個少年走到成為男人的一部份旅程, 任何人也不會明白, 理解. 只有接近. 音樂, 本來就是很個人的事.

現在, 再一次聽手上這張唱片, 已不會有以前的感覺, 也不會一天聽上三次, 就如十一月的天空已不會下雨, 每一首歌, 也會有其停下來的時候. 但我仍然相信有些事情是不會改變的, 正如背包裡的耳機, 依然是我上街一定要帶的物件, 和樂村, 依然是我們每星期吃飯的地方一樣.

Saturday 20 December 2008

TV on the radio - Dear Science

若不是 Fleet Foxes 的出現, 相信要我選出這一年自己最喜愛的大碟, 必定非 TV on the radio 的 Dear Science 莫屬.

紐約, 被視為現今多元性, 包容力最大的城市. 在這裡, 什麼也可能發生, 每樣事情每一秒都在轉變, 是世界上步伐最快的地方, 它是美國夢的起點, 亦是依歸. 除了商業發展, 這城市同樣是音樂藝術的重鎮, 先鋒. 例如 The Talking heads, Sonic Youth, Velvet Underground 這些風格偏向前衛的經典樂團也是發蹟自紐約. 近年, 一個位於 Brooklyn Williamsburg 的紐約下城區, 基於租金便宜(因為這兒大部份是工業改建的住宅), 相應吸引了很多新晉的樂手到來尋夢, 如 Animal Colletive, Yeah Yeah Yeahs, MGMT 也是 Brooklyn 的產物, 不知不覺此地已成為紐約的創作心臟, 當然, 其中一顆還有 TV on the radio (TVOTR). 

TVOTR 可以歸作 indie rock, post-punk, experimental band, Dear Science 是他們第三張大碟, 之前兩張為 2004年 Desperate Youth, Blood Thirsty Babes 及 2006年 Return to Cookie Mountain. Dear Science 是自己第一張接觸他們的唱片. 這年受盡各形各色之前未涉足的音樂類型薰陶, 由 sythpop 接到 techno, disco rock/punk, 再返回原點到 krautrock, 又去到 post-rock, ambient rock, 跳到 avant grade, experimental music. 不知怎的, 耳機播上這唱片, 配合以前的聆聽經驗, 頓然有股集各家大成的感覺, 就如一名農夫收割一整年辛辛苦苦耕作的成果, 令人振奮的是 TVONR 融和出來的音樂富層次感之餘, 風格卻是這麼明朗一致, 好像這五個人本身對於影響著他們創作的音樂根源都嘹如指掌, 讓 Dear Science 成為一張成熟, 偏鋒的流行大碟.

為何這樣? 若然要找出原因, 相信是他們黑人音樂的根底, 以及隊中 Mastermind 成員 Dave Sitek 之故.

聽 Dear Science, 第一樣感受到的便是他們隆隆聲的節奏, 韻律和樂團鵬湃的生命力, 只是聽專輯就可以想像到他們在台上的動感. 開場的 halfway home 便馬力十足, 節奏運用 funk rock 的 downbeat, 每一下都掹擊著你的心臟, heatbeating 非常. 主唱 Tunde Adebimpe 騷靈般的唱腔, 令人想起如 James Brown 的 funk soul 聲線, 加上 Kyp Malone 的和唱, 使樂曲變得和諧優美. 此外, 他們富層層疊疊的旋律安排, 也是讓樂曲顯現特別, 有別於一般流行歌的要素. 他們避免了樂曲流於跌入同一個常規, 以 family free 作例, 細心聆聽可以聽到後面的和唱有些微的延緩, 鍵琴支撐著頭半部份的旋律, 之後 Jaleel Bunton 的鼓加入, 帶走歌曲傷感的氣氛, 轉化為和平. shout me out, 另一首自己很喜歡的歌, 開始的時候用上結他 tremolo 帶聽者入局, 副歌每句也分成兩個重音, 句末與下一句首 wording 的連接, grooving 得讓人讚嘆不已. 後來富 pattern 的鼓隨意讓拍子顯得愈來愈快, 證明這黑人家族的旋律不論漫板, 中板, 或是快板也同樣管用, 動聽. TVOTR 如此放克, 怎少得 free jazz 音樂的根底? 在 crying, dancing choose, red dress 當中我們無時無刻都聽到背後的小號, 色士風, 無的放矢在發聲, 表現出樂團即興演奏的一面.

唯一的白人成員, Dave Sitek, 相信是調和整隊 TVOTR 的重要角色, 使它得以保存 TVOTR 的鵬湃動力, 也能發掘到他們的 studio 技巧及魅力. 他是樂團的 mastermind 成員, 明顯他對樂團的聲音好與不好有著重大的決定權, 此外他亦是隊中的 engineering. 也參與一些 side project 如 Yeah Yeah Yeahs, Massive attack 的製作. Dear Science 對他來說就是回歸原點, 這一次他們放棄了以往煩複的錄音室技巧, 相反就著眼於最基本的人聲和節奏. 使它樂風偏向流行, 也較容易入耳. 我相信這是正面的改變, 沒有人不喜歡動聽的旋律, C大調叫 C大調是因為它是悅耳的 C調, 一隊樂團能夠踏著流行的中線, 表現出革新, 繪製出層次, 營造出氣氛, 才是一群成功的樂手.

Mojo 評價 Deerhunter 的 Microcastle 是 4AD 這一年最好的一張大碟, 我卻認為 Dear Science 才是. 它見證了 TVOTR 最好的時刻. 同時我也拼命找回他們之前的專輯, 聽聽他們原始的聲音.

Sunday 14 December 2008

Fleet Foxes - Fleet Foxes

與樂團一同成長, 永遠是聽音樂最快樂的一件事.

正值年尾, 各大音樂雜誌也紛紛為 2008年選出一糸列的年單, 翻開今期 MOJO, best album award - Fleet Foxes - debut - Fleet Foxes. 其實大約三個月前已看過他們的名字, 但對自己來說, 新音樂總要給時間讓我去接受, 太多好音樂, 聽不來, 也消化不來, 錯過一點點, 只要心向著喜愛的東西, 緣份最終會帶你再走一趟.

選擇喜好的音樂, 樂團, 除了直感好聽與否, 此外必定有一些隱藏的議程左右你的決定. 唱片公司, 就是其一, 現時四大唱片 label大概坐擁市場七成佔有比率, 剩下來就是一眾獨立 label, 自己一向對獨立品牌有偏好. 因為他們有獨特的選團標準, 不會太以商業為最終取向, 同時也給予樂團更大的自由度, 與樂手的關係比多層式管理的大廠來得親密. 英國有 Beggars Banquet group ( 4AD, Rough trade, Matador, XL ), 美國, 不用說, 當然是 sub-pop.

2008 年是 sub-pop 成立二十周年, 回想90 年代初 Nirvana 的 X generation 浪潮, 到後來 Kurt Cobain 的死, Pearl Jam 的 self stardom destruction, grunge 正式沒落, sub-pop 近年己給納了很多不同類型的樂手, 例如電氣化的 Postal Services, alt-country 的 the Shines, 還有今年的超新星 No-age. 但最使人意想不到的, 卻是這個七月 Fleet Foxes 的出現, 讓世人驚覺西雅圖再一次擁有現在最好的樂團.

Fleet Foxes 是一隊 alt-country 的五人樂團, 音樂帶有 soul, country rock 風格, 初次聽他們的 mykonos, 我會心一笑, 它很像我喜歡 the Shins 的 new slang, 但聽久一點, 卻發現他們那來自鄉村搖滾的內涵. 這天我遇到年內最和諧, 及共嗚的聲音, 如果要追索他們的根源, 你會發現他們音樂上師承 The Beach boys 的和唱, 歌詞結構仿佛竊取了 Bob Dylan 的聖經般, Fleet Foxes證明了鄉村搖滾音樂與流行音樂存在一道相通的道路. 同時身後也背起美國 alt-country 西岸民謠的歷史. 借用 BBC DJ Mark Radcliffe 一句, ‘ this album people could pin a date almost any time in the last 80 years, but it could be yesterday. ’

他們的態度也有吸引人的魅力, 一年前, 主唱 Robin Pecknold 及 Slyler Skjelset 還是無名小子, 直到他們聽畢 The Beach boys 的Smile後才發現自己想造出來的聲音, Zombies 也是他們的素材. 聴 sun it rises, quiet Horses, oliver james, he doesnt know why, 我品嚐到年少的青澀, 友情, 成長, 改變, 對正值 24歲的自己可謂這些年來的寫照. 還有主唱 Robin Pecknold 與大自然的感應, 活像每句歌詞也在向蒼天投下問號, 神祕, 深奧, 情感得使人陶醉. 為何22歲的他可以這樣? White Winter Hymnal 雖然只有兩分多鐘, 卻像寓言故事般, 旋律一整夜纏住我的腦海, 思維. 然而, 一夜成名有使他們改變嗎? Pecknold 回答我們, ' If we set out to try and win album of the year, we’ll end up sounding like Coldplay or something. ‘ 相信一個樂團能做出這樣的音樂, 他們一定是如此謙卑, 他們在訪問中對自己的成功, 是從未預計過, 音樂對 Fleet Foxes 來說只如鏡子般反映出他們過去一面, 生活也沒多變, 同時, Pecknold 也明白到人們對這樂團已不可能回到原點, 在英國巡迴過後, 他們便回到家裡寫歌, 努力灌錄下張作品.

真的很久沒有聽過一隊使我感動至此的樂團. 音樂, 讓我在每天生活裡找到喜悅, 色彩, 是生命給予我的 bonus. 而 Fleet Foxes 同時會在我身上成長, 就讓我去等待, 看看下一面鏡子會帶來什麼.